插画师 | Yuschav Arly
生活中,我们都在极度避讳“负面情绪”,好像负面情绪一出现,就犹如山中老虎将我们吞噬。
很重要的原因是,我们生活在一个“二元对立”的时代中,每个人都希望对错、输赢、好坏都分得泾渭分明。但是,二元化的分类方式,却将随人进化发展出来的情绪全部都被简单化:悲伤、愤怒、抑郁是负面情绪,是坏的,要将弃之;快乐、愉悦是好的,要时刻维持。从幼年开始,负面情绪就被贴上了禁止出现的标注,一旦出现就会被认为幼稚、不成熟的行为。长大后,市面上出现了很多大量的书籍用各种方式教我们屏蔽这样的情绪:远离负能量的朋友、成为一个积极正能量的人.....可是,我们的情绪并没有因此而好转,负面情绪也不会因为被禁止而不再出现。反之,它们会用躯体、心理病症、负面情绪的大爆发来告诉自己,它们从未消失!心理学家Gueral认为:情绪是一种基于生存机制的内在状态。它通过感知身体本能需求,释放神经调质,从而强化某些行为,以更好的适应环境。也即是说,情绪是一个警报器,提醒着我们“处于某个环境中,你需要采取某些行为”来调节“环境与我”的关系。从这个意义上了解,情绪不分好坏,每一个情绪都有相对应的位置,它们的存在都是为了让我们适应外界环境的变化。那么,现在我们来了解一些“负面情绪”是站在什么位置上,跟我们传输什么样的信息呢?我们有一句成语叫做“喜怒哀惧”,其中“悲伤、恐惧、愤怒”就是人的三大基本负面情绪。插画师 | 飞飞
我们经常能够感受到“悲伤”,因为我们的成长伴随着失去。而悲伤是一种面对丧失时的失落信号。我们不喜欢悲伤,因为它的到来意味着“他者”的消失,他者可以是你珍惜的人、事、物、自己身上的某个部位.....婴儿出生后,母亲不能够24小时拥抱婴儿、及时地哺乳,这些对于婴儿来说都是一种“丧失感”的体现,但是他们会用哭泣来表达自己悲伤的情绪。哭泣作为悲伤的表达,除了是婴儿表达情绪的行为,同时在疗愈着“失去”的心理。观察婴儿哭时,你会发现,当你抱起婴儿,给予TA安慰时,TA总是需要一个缓冲的时间,来慢慢停止哭泣。我们需要给悲伤一段时间,让它从丧失感当中慢慢走出来,而不是立刻的把它拉出来。之前,有个心理老师接待了一个来访者,她是一位妈妈。有一次,她在带着孩子出去玩的时候,因为来不及拦住因为贪玩在马路上乱窜的孩子,结果被一辆迎面而来的车子撞到离去了。反常的是,妈妈表现得特别冷静,仿佛孩子从未离开过,家人为孩子准备的告别仪式,妈妈也没有参加。但是,她不允许有人走近孩子的房间整理物品,她说孩子还在,一日三餐她照常给孩子准备,每天都会在孩子房间抱着孩子的玩偶和它说话。 持续了一个月之后,爸爸觉得不能继续下去了,就和妈妈一起来到了咨询室。在做心理咨询三四次之后,妈妈才逐渐放下防御,把挤压已久的悲伤发泄出来,嚎啕大哭。当一个人抵触和否认悲伤时,也意味着我们的内心远离了真相。但是,远离真相并不会意味着真相不存在了。我们需要悲伤的存在,只有表达悲伤,我们的内心才能得到救赎,才能换来我们全新的蜕变和升华。
插画师 | Yuschav Arly
当我们面对他人侵犯自己的领域时,如果觉得自己能够战胜它,那么便会产生愤怒,来捍卫自己的领域;如果觉着他人不可战胜,便会产生恐惧。往往,我们抗拒愤怒,是因为它具备着强大的力量和行为。如果使用不当,它便容易造成“破坏性”伤害他人或自己。与此同时,无法表达的愤怒,意味着外界的不可战胜,所以必然产生恐惧。有很多青少年的抑郁、自杀行为,都与无法表达的愤怒有关。当外界没有提供一个宣泄环境,TA便会觉得外界对于自己而言,都是“威胁”,TA无法战胜,所以TA便产生了对外界的恐惧。对外界的恐惧,会转向回到自身变成对自己的愤怒,“我无法战胜外界,那么我就通过战胜自己,来战胜外界。”没有发泄出去的愤怒不会消失,它会投向自身,并作出有害的行为进行自我攻击。其实,当我们正面看待愤怒时,会发现,它代表着的是“我有力量”,可以去捍卫自己的权利和领域不受侵犯。试想一下,如果我们被不公正对待、领域被侵犯了,难道不会愤怒吗?它不过是我们发自内心希望被合理对待的要求,是一种自尊自爱的力量。被压制的愤怒,向内会造成自我破坏,对外则是面对自己的领域不断受侵犯,却无法保护自己周全。因为,愤怒的力量很强大,所以我们有了恐惧,来避免自己去盲目地挑战威胁。它会在你采取行动前,告诉大脑:稍等,威胁物有点强大,三思而后行。如果我们失去恐惧,我们的行动可能就会失去分寸,被人认为“不经大脑”。在拥挤的人群中,有人不小心踩了你一脚,你就愤怒一击;不难发现,愤怒和恐惧是相生相随的情绪,只要能够合理地放置好它们的位置,它们会让我们勇于挑战,又不失理智。插画师 | Francesco Ciccolella 但是,这也并不意味着说,我们要从一个完全回避消极情绪的极端中跳到另一个极端——沉浸在消极情绪之中。情绪是感性自我的一部分,而我们还有理性自我。感性与理性应该是并肩同行的存在,各自为对方留些空间,而不失去作为一个“整体的我”的主动性,被其中一方一味牵制地行走。因为很多年里,我们把负面情绪给掩盖太久了,以至于它出现时,我们不知道情绪的名字是什么?我们知道它使得自己不舒服了,很痛苦,很难受,但就是不知道它是具体哪一个种情绪。每一次,情绪到来时,给自己30秒的时间,问一下自己,这个情绪的名字叫做什么?它为何而来?当你知道它的名字,知道它的缘由时,就意味着主动去接纳、理解它的开始。
插画师 | Francesco Ciccolella
当它出现时,不用试图去改变它的存在,而是在了解它的基础上,去研究这一段独特的体验,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价值呢?比如:失去后的悲伤,会给予我们治愈伤口,也会给予我们珍惜现在,和更有勇气迎接未来。或者,当你受到威胁,使用负面情绪去应对时,也都是一个检验和成长的过程。比如,第一次,面对自己的领域被侵犯而产生不悦时,会直接用行为的方式,去表达不悦。我们可以从中去总结,我是保护了自己的领域不受侵犯,但是简单粗暴的行为表达是不是也侵犯别人的领域呢?下一次,用什么样的方式去调节好呢?太过的行为如何补偿呢?这样的积极地反思,可以让我们逐渐学会从简单化的行为方式去保护自己,逐渐升级到用语言的方式去表达“自己的不悦”。我们并不需要否认和压抑自己的感觉,而是通过不同阶段的表达去学习和成长,最后达到“随心所欲而不逾矩”的存在。心理学家比昂提出了容器理论,说明了人会随着自己内心空间的扩增,而能够容纳更多的情绪。有时候,我们感受到“负面情绪”的袭击,是因为内在空间太狭窄了,没有它的空间。小孩的情绪都是直接性的,因为他们内在空间受到了生理的局限性,所以他只能够直接用行为的方式去表达情绪。但是,因为各种因素,有些孩子没有得到一个好的环境和客体去习得内在空间变得宽敞的能力。长大后,我们需要回过头去“重新成长”,去寻找一个好的环境与客体接纳自己的负面情绪,然后,你在通过TA的容器,使得自己容器变大。
插画师 | Francesco Ciccolella
因为,这是一个“感受性”和“体验性”的步骤,并非能够通过理论和文字的方式便能使得内在空间变大。
作者:恰好,不务正业的心理咨询工作者。恰好的文字,恰好的你和我。
编辑:刘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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